心安热贡
热贡,自小从父辈们口中听到最多、也是他们往来最频繁的一个地方。离家乡仅百里有余,但那时交通落后,骑乘骡马赶着牛羊,还要交谈生意,一次往返需要好几天。
小时候很喜欢听长辈们讲往返于热贡路上的经历,需要翻过多少山头,哪座山脚下有棵怎样的小树;需要越过哪些河流,哪条河流旁有块多大的石头;又分几条岔路,走失的牛羊又要往哪条路上去寻。听了一遍又一遍,小小的心中早已绘成了一幅山谷河流密布的自然地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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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精彩的还是他们露宿山头时驱赶野兽的桥段,半夜听到野兽的吼叫,就会拿出有威力的鞭炮,点燃后将茶缸子倒扣到鞭炮上,一声巨响,响彻山谷。据他们讲,茶缸子被炸飞,过好长一段时间才会从空中划出美妙的抛物线落到牛羊中间。这声巨响,吓跑了附近的野兽,也会赶跑想要来偷牛羊的人们,忌惮他们手里有枪,再也不敢打牛羊的主意了。心中疑惑着牛羊会不会也被吓跑,为了下次继续听他们的故事,就不敢驳他们。他们每讲一次,虚构的成分更真实一些,情节更丰富一点,故事就更饱满一分。
后来,他们开着手扶拖拉机,拉着满车的瓜果去热贡卖,买回来热贡的酥油和青稞面,还会带来汽水、糖果类的吃食。再听他们讲热贡的隆务街是如何的红火,街上做什么买卖的都有,人挤人,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,好不红火!
热贡,是小时候心中一个熟悉又神秘的地方。
热贡虽然离家乡很近,翻过几个山头就到了,乘车用不了多长时间,但第一次踏足,却是七年前。
那时,毕业一年多,未能就业,背着一身的压力到热贡赶考。为了应付第二天的考试,无心欣赏沿途的风景,一门心思听着考场阅历丰富的老大哥传授应考经验。赶了两个小时车程,才到热贡。那时的热贡,就几条街。没多长时间,已将几条主干道转了一圈。也没壮观的建筑物,最大的就是广场上的博物馆,一点都不像州府所在地。街上人们稀稀落落的,没多少当地人,几乎都是来赶考的。原本宾馆就不多,考生的陆续到来,客房突然就紧张了起来。找了好半天,才找见一家可以入住的宾馆。宾馆在一条步行街上,不知是施工还是原本就生意惨淡,步行街上没多少人。到了晚上,透过窗户才发现附近的饭馆、网吧、酒吧牌子都亮着灯。
第二天考完,赶考的伙伴们都卸下了包袱,说说笑笑的返回了老家,也没留心一路的风景。第一次踏足热贡,完全没有想起这是父辈们年轻时为了谋光阴经常往返的地方,忘记了是自己小时候听过千百回的地方。
再次踏足热贡,是赶考那年的金秋时节。走的当然不是父辈们的那条赶牛羊的路,而是乘车在蜿蜒的省道上行驶。翻过了岗察山,就看见了一条河床,河道很宽,河水很小,甚至可以叫成是小溪水。下山以来不见树木,只有河对岸的那一棵老树,牧民们在树上系着黄色的哈达。这棵树一定是父辈们口中的那颗树。因为这树,一见如故。
正如“热贡”这个源于藏语的寓意,热贡成了“梦想成真”的地方。梦想是成了真,谋了生计,却也没了那份想象中的美好。从校园生活不得不步入社会,与“独立之精神,自由之思想”的向往,渐行渐远。加上半军事化的管理,极度不适应。感受着热贡漫长的冬季,与家人分隔两地,使人心生退意。所幸身边的同事和战友们相互抱怨着,又互相鼓励着,慢慢适应下来。
一年多后,与爱人顺利在热贡“会师”,组建了“双警家庭”。孩子们的降临,使浮躁的心安稳了许多。都说双警家庭辛苦,其中的滋味,若非亲身经历,很难感同身受。人生啊、生活啊,就是这样!不能整天只读圣贤书,不能只是坐享其成,整天春风得意的。更应该去体验起起伏伏的人生,有时要去面对一地鸡毛的艰辛,有时要去面对蓬头垢面的不易,还要去面对被生活蹂躏的歇斯底里。有得有失、有起有落。这才是生活的色彩嘛!
冬去春来,一晃就是七八年。热贡,已不是初次涉足的那个热贡,更不是父辈们口中的那个热贡。
隆务街早已没有了昔日的繁华,但整个隆务镇,却在上演着神奇。
好像是一瞬间,这里成了州府所在地,人骤然增多了,随之而来的是车水马龙、商铺林立。原本光秃秃的东山,也像是一夜春风绿满了山头,金叶榆、碧桃树和松树争着为东山套上新装。隆务河的污泥浊水像是被一场大水清洗了似的,河水清澈了许多,河面也宽了不少,两岸的栈道和亭台与一座座堤坝更是相得益彰。
安了小宅,静下心来,再来审视这个神奇的地方,不大不小。不繁华喧闹,也不沉闷闭塞。不在父母怀抱里,却离父母不远。
若是哪天游心大发,可以挑个附近的林场、草原、地质公园、黄河水库,来个山水游。还可以选古城、寺院、道观、博物馆、六月会、唐卡画院,来个人文游。
欣赏着热贡的一草一木,穿梭于一街一巷,闲游于一村一落,放眼于一山一水。想起了苏东坡那句“试问岭南应不好,却道?此心安处是吾乡”。
作者简介
韩福明,青海公安文联会员,循化作家协会会员。作品曾发表于《青海湖》等杂志,现就职于黄南州公安局。
主播简介
马香兰,青海公安文联会员,演讲比赛多次获奖,现就职于黄南州公安局交警支队。
来源 | 黄南公安文联
审核 | 松长元
责编 | 王一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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